顾存德

天津评书演员
顾存德,天津著名评书演员,以演绎《雍正剑侠图》和《水浒传》著称,尤其在《水浒传》中的表现影响深远,被誉为“顾水浒”。

回忆顾存德先生(刘立福)

顾存德先生生于1910年,比我大十四岁,我记得我问过他,他和姜存瑞先生可能是同岁,姜先生略大一些。顾先生是天津我们这一辈的著名评书演员之一。他也是茶坊口出身,从小喜爱评书,后来拜徐豫田先生为师,但主要受业于师爷张诚润先生,原来他们这门的底活是《隋唐》,他又兼听师叔边豫棠先生的《水浒》,还吸收了前辈徐坪玉和霍正荣的表演风格。解放前,顾先生的底活是《剑侠图》,他经常上的地方是新三不管、六合市场等处的边边沿沿园子,河东地道他外去也过几回。鸟市和东兴市场他原来很少去,原因是蒋轸庭把着呢,外人不好进。所以他和姜先生和姚存礼这三位存字辈的演员可以说是说《剑侠图》的“边关大将”。另外他还上电台说书,再有1948年他曾经在中华路惠中茶厅白天表演《剑侠图》,晚上是国剧清唱大会。解放后,他参加了南开区曲艺团,1955年批判《三侠剑》之后,这类武侠书都不让说了,他把《水浒》拿起来了,下了一定的功夫。比如他说《狮子楼》中对酒楼环境的描述,非常细致。后来说新书,他说过《儿女英雄传》、《铁道游击队》、《烈火金刚》、《敌后武工队》等,1958年他还创作了《梨园头》。1962年第一届“津门曲荟”上他表演的是《揭阳镇》。顾存德和我们三辈人都走得很近,他和我父亲是因为抽大烟认识的,关系很好。我父亲生日总接师爷和他来家里吃饭,爷几个经常一起洗澡。不过他这人有个性,不候别人帐,也不扰别人,自己付自己的。他那时在南市清河街旅馆里,不回家,一个人雇间小屋。他有一个木头小箱子,里边都是药,他总吃药。有一年过年,我们爷几个去洗澡,我一见着师爷赶忙说“爷爷,给您拜年。”师爷嗯了一声,顾先生接过来说:“哎!听见了吗?人家跟你喊爷爷呢!”师爷白了他一眼:“就你他妈懂事!”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我。(师爷从来不花这种钱,还就我花过他钱,他请别人吃饭有时都记我帐上)
顾先生有时还跟我拍老腔儿,有一次我们爷几个一起吃饭,我师爷在座,他指着师爷对我说:“告诉你立福,跟老头学学他那能耐,别总学他那大模大样的劲儿。”我那时也年轻,犯嘎,我没等他话撂地就接过来了“对,可有人还就爱学他那大模大样的劲。”(我意思是说他总学我师爷的派)气得他直骂我,“你们家大人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!”我父亲一打圆场过去,虽是玩笑,也说明我们之间过得着。顾存德在大直沽联升书场说书的时,那是一进大直沽口,斜对过是个戏园子,掌柜的姓崔,外号崔老,当时顾先生抽“红人”烟卷,我记得当时红人的卖三毛二、中华的卖三毛五。顾先生艺术好,可是嘴不饶人,有时候在台上也得罪人。他在开书前跟观众聊天,举着手里的烟卷冲观众说“您看,红人的烟卷,应该灰白火亮的,现在呢,黄鼠狼下耗子,一窝不如一窝,还带断火的。”好嘛!转天烟厂的工人就把大字报贴到书场来了,说顾先生“你侮辱我们工人阶级是黄鼠狼。”当然现在听来是个笑话,可在当时那个时代,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,顾先生还得向人家烟厂道歉。
解放初,杨文艳(西河大鼓)的父亲杨宝林在教堂后干了一个书场,是一个席棚子,当时把我找去了,我跟顾先生连着。有时候从一点小事上能受很到的教育。还有一次,他和我同在谦德庄义顺书场说书,我接顾先生,那个年代刚兴皮猴,就是马三立说的《算卦》中那种,我也年轻,为赶时髦就在劝业场斜对过新买了一件红羽毛牌的,派克绒的里儿,当时花了90多万元(合90多元),当时穿着也是挺神气的。一进书场,我师弟王立平跟着我,给我拿着皮猴。顾先生在台上看见了,冲观众说:“您瞧我们这位是大说书的,后面还有人给架皮猴,”他把我叫到跟前,“多少钱买的?你爸爸有吗?”我的脸当时腾一下就红了,含糊着说“有”,他似乎也明白也就没再追问。闹得我心里非常别扭,回家就收起来了,不敢穿了。我这一宿觉都没睡好,转天早晨,我和父亲去南市新华池洗澡,(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习惯),洗完澡我跟我父亲说“走,我给您做皮猴去。”我父亲直纳闷,都不知是怎么回事。我带着自己的一点积蓄和父亲就去劝业场了,我父亲要一件长毛绒的,活帽子的,当时没有,还得定做,可能我身上钱还不够,差个几块钱,还是我父亲添上的,很快,几天后做得了,我见父亲穿上了,才敢穿自己这件。这件事给我一个很大的教育。其实我父亲有衣服,冬天爱穿蓝春绸的裤袄,外面套一件二大棉袄,但怎么也不能他还穿棉袄呢,我这弄件皮猴穿。文